貳
鑒賞之趣
琴銘和應 如琴臺上之文人雅集
古琴是一種樂器,而琴銘就如同字畫收藏之題跋。光是研究琴銘中記載的密碼,已經(jīng)足夠讓人著迷。而琴銘之創(chuàng)作,也如同書法文章,講究章法與傳統(tǒng)。
曾上過《國家寶藏》節(jié)目的“彩鳳鳴岐”,是浙江省博物館的“十大鎮(zhèn)館之寶”之一。這張古琴的背面,就刻滿了“民國古琴第一人”楊宗稷所作的銘文,讓后人了解該琴的相關(guān)歷史。而他的弟子管平湖,不僅是著名古琴演奏大家,也有琴銘流傳。其中一張“清英琴”上,就有琴銘記載他以“鳴鳳”與老友王松泉互換鑒琴的故事。
在陳初生的琴銘中,也有不少人琴和應的佳話。
“上世紀六十年代,我在武漢大學學習,有一次在漢陽古琴臺,看到有位老者在彈琴,我當時仰慕不已,種了喜愛古琴的種子,但一直找不到學古琴的老師,退休以后才正兒八經(jīng)拜師學習。前些年我又去了古琴臺,看到墻壁上有潮州饒宗頤先生的琴臺銘,我便把它抄了下來。剛好琴臺接待廳有一張揚州制作的古琴出售,我就買下來了,就取名‘琴臺’,把這段因緣制作了一篇琴銘。前面就是饒宗頤的琴臺銘,后面是我作的琴銘,共一百多字,我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。”
“我還得到一張老琴,經(jīng)重修之后又能彈奏了。因為琴身有圓形斷紋,就像梅花的花蕾,我就起名為:‘月光梅影’。這張琴以前也有琴銘,你可以看到在龍池處依稀可見‘嘉慶’字樣。我的銘中寫道:‘人隨梅月,梅月隨人。恒恒今古,久久乾坤。’”陳教授一邊低吟著銘文,一邊沉浸在琴銘的意境之中。
羊城晚報:琴銘一般是記錄什么內(nèi)容?你作為當代書法家與藏琴家,你的琴銘創(chuàng)作有何不同?
陳初生:琴銘一般是感悟性的文字,也可以記錄這個琴的特點、收藏的過程。我的琴銘,題材內(nèi)容上比古人有所擴充。記載一些重大歷史事件,如我為首都人民大會堂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廳制作的“人民萬歲”鼎書寫銘文,便將我的一張藏琴取名為“國鼎”,并寫了一篇銘文。
又如我所藏的一張古琴取名為“希白”,是紀念我的老師容庚先生的。在民國的時候,有一個琴家叫做徐文鏡,他的“鏡齋十二琴銘”非常出名。其中有一張琴叫“大休”,就是紀念他老師大休和尚的。我想我的老師容庚字希白,我就做一個希白琴。這既是繼承前人傳統(tǒng),也有我的創(chuàng)作。
前面是小引:“吾師容庚先生,字希白,號頌齋。道德文章,世人欽仰,因以希白名此琴。”后面才是正式的琴銘。
羊城晚報:刻一張琴的琴銘,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?
陳初生:快則一兩天,有的琴銘較長,則需時較久。先是構(gòu)思創(chuàng)作文字,然后用朱砂寫上,再刻字。我自己本身會寫字,也刻過印,所以比較方便。后來年紀大了眼睛沒那么好,就只寫字,請人幫忙合作,署上刻字人的名字。
羊城晚報:琴銘會令琴的價值大大提升嗎?
陳初生:古代流傳下來的名琴大多有銘文,其文化藝術(shù)價值大增,其經(jīng)濟價值的提升也不言而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