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漸彌合的破碎關系
按照以往愛心人士一對一資助困境兒童的經(jīng)驗,她們把這種模式也應用到這個特殊的群體身上。出乎和西梅意料的是,向一些人發(fā)出邀請后,得到的答案卻都是一口回絕——沒人愿意與服刑人員未成年子女扯上關系。
就連她的朋友也表示,“還是換個留守兒童吧,或者正常家庭的孩子。他們的爸爸都這樣了,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?”這些話擊中了和西梅,她越來越感受到社會對于服刑人員子女存在隱形的歧視,“事實上,他們才是受害者。”
也因此,相比一般的公益項目只要幫扶一兩個方面,“彩虹村”項目對這些孩子建立起了全方位的持續(xù)關注,除了孩子的身體、家庭,還關注他們的心理、學習、興趣愛好等,和西梅希望能夠給他們的是長期陪伴。
小荷公益組織的項目中,數(shù)“彩虹村”的志愿者最少。原因是這些志愿者往往要經(jīng)過細致的培訓:如何與孩子溝通,怎么打開他們的心扉,什么才是幫助他們成長的最佳方式。這些經(jīng)驗都是和西梅一點點摸索來的。
他們挨個走訪,趕赴農(nóng)村后,第一個要做的是完善孩子的檔案。填表過程最為繁瑣,除了基本情況,連孩子的鞋子尺碼都要登記下來。
父親的印象對孩子們來講多數(shù)模糊不清,因為犯罪,又為他們帶來了歧視和陰影,這些孩子所面臨的親子關系多數(shù)也很復雜:這里面包含著太多裂痕和難以消除的成見。
小荷公益和泰安市心理學會合作,聘任他們?yōu)檫@個助學專項的心理顧問;他們也會幫著孩子解開長久以來的心結。
為此,和西梅還“咬牙”走進監(jiān)獄。她曾跟2800多名服刑人員面對面,近距離接觸這些孩子的爸爸。聊起孩子在外的現(xiàn)狀,這些男人默默地流下了眼淚。
破碎的關系開始逐漸彌合。就像浩浩,父親入獄那年他正上高中,如今已找到一份青島大企業(yè)的工作。前不久,他和父親第一次在監(jiān)獄會面,和西梅看見浩浩主動握起父親的手,認真地說,“放心吧,我等你出來。”
一些轉變也在悄悄發(fā)生。小宇的爸爸入獄后,一家全靠媽媽強撐,她帶著姐弟倆和姥姥搬離農(nóng)村,擠在縣城一間10多平方米的小屋里,狹小的房間只有一張床,弟弟和姥姥睡在床上,姐姐和媽媽就打地鋪湊合。和西梅幫她們募集了錢款,送來了生活用品,解決了弟弟的上學問題,還幫媽媽找了工作,姐姐擅長打乒乓球,和西梅還專門為她請來了免費的乒乓球教練。
兩年前,姐弟倆的爸爸終于出獄。他們一家人在當?shù)亻_了個小飯館,取名“小荷家園”,這名曾經(jīng)的服刑人員,如今已經(jīng)成了小荷公益的長期志愿者。
母親的角色不可或缺
一個細節(jié)令和西梅和團隊念念不忘。那是一次夏令營活動,幫扶家庭的一個女孩對志愿者很是親昵,總黏著這位與媽媽年紀相仿的女性不放,活動末了,她悄悄地問了句,“我能親親你嗎?”
平日里,團隊里長期志愿者的手機里,也總是隔三差五地收到這些孩子的短信和電話,有的孩子每天一放學就會打來,匯報自己一天上學都干了什么,也問問對方的狀況。
“他們的生活里需要一個母親的角色。”因此,5個月前,“彩虹村”助學項目開啟了“代理媽媽”的模式,跟這些需要幫扶的孩子結成對子,便于和這些孩子長期聯(lián)系。
和西梅采用了“分散助養(yǎng)”的模式,讓這些孩子留在原來的居住環(huán)境,由“代理媽媽”和志愿者實地前往幫扶。對這些“代理媽媽”,她只有一個簡單的要求,至少每兩個月要去與孩子當面溝通一次,不需要她們再送去任何的物件。
但即使路程再遠,“代理媽媽”每半個月都會自發(fā)前往孩子的家中,還自掏腰包為孩子準備些當下的生活用品。截至目前,這個“彩虹村”助學計劃共有1023名志愿者參與,他們的駕車行駛里程已達2.35萬公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