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臺軍艦艇
被騙囚入水洞
1952年秋季里的一天,跟平常的日子并沒有什么兩樣,而荒謬的厄運已經(jīng)悄悄地到來。當我們的炮艇在大擔島巡航時,不知為了什么,艇長突然大發(fā)了一陣脾氣,接著又說有勞軍團來,叫我去看勞軍表演。
艇長對我說:“巡防處有小船來接你。”我心里雖然有點嘀咕,倒也高興。從“巡防處”來接我的,是那種叫LCVP的小船,可以乘坐7、8個人。但這小船并沒有帶我去看什么勞軍表演,而是把我?guī)У搅恕把卜捞帯薄?/P>
一到“巡防處”,就立即把我手銬了起來,關進一個有海軍陸戰(zhàn)隊警衛(wèi)看守的防空洞。洞中有積水,我只好蹲在架在洞里的木板上。我心里怨恨不解:“為什么騙我?說什么看勞軍表演的屁話!”對這種欺騙行為我非常痛恨。我就這樣被囚在這個積水的防空洞里,或坐、或蹲、或臥地待在架在洞里的木板上。如果想站直身體,就得到洞外。
這一次經(jīng)歷的后遺癥一直留到現(xiàn)在,我常常睡到半夜打冷哆嗦、驚叫、抽筋。這樣不把人當人的虐待,對我一生影響很深,使我終生無法原諒。
有一天,一位海外歸來的華僑來到金門探親。警衛(wèi)連連長問我會不會照相,正好我會,就派上了用場。連長叫我去替那位華僑拍照。我至今記得,那天到了華僑的家,他的家人請我吃了一碗炒米粉,那個好吃啊,我覺得是人間美味,特別是米粉里面的魷魚乾。
因為這次照相的關系,連長和我漸漸熟了起來。大概他看我待在洞里的情況太可憐,到半夜的時候,常常就叫我到營房里去睡覺。
我這樣一個人被囚禁了大約3個月,沒有審問,沒有人告訴我是什么原因,也沒有要我寫報告或自白書。我也沒有人可以詢問或申訴。
有一天,“巡防處”的一個官告訴我,要送我到澎湖軍區(qū)司令部。于是先把我送到料羅灣的一只登陸艇上。那只登陸艇是二戰(zhàn)時叫做LST的那種,一半在沙灘,一半在水里,拿它當碼頭用。送我去的人叫我坐在纜樁上等。
我呆坐在纜樁上,望著西下的夕陽,紅得耀眼,感到真是殘陽如血。我心里惶惶地,沒有著落,一面疑惑:“怎么還不送我走呢?叫我坐在這里干什么?”直到很久以后,我在紐約碰到當時在‘情報局’工作的張澤生,他告訴我:“你小子命大!那時是要把你扔進海里了事的?!?/P>
三分人七分鬼
還好,總之我沒被扔進海里。到了天快黑時,他們把我放進水駁船,給我兩個饅頭,就把蓋子蓋住。水駁船是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時日本軍隊運水的駁船,其實是將船殼做成一個長方形的大水箱,約20、30尺長,四周是鐵皮,上面開一個小洞,大概是灌水口。
當時已經(jīng)報廢,準備拖去什么地方。他們就把我從洞口吊進水箱里。水駁船里面淤積污穢的泥沙齊腿,沒有任何東西,人陷身其中,既不能站,也不能坐,十分難受。然后一只拖船拖著這只水駁船出發(fā)了。
按照正常的船行速度,從料羅灣到澎湖一天半就到了,但是我在水駁船里卻待了好幾天,偏又在海上碰上季風,顛簸不已,等到達澎湖的測天島時,一個熟人看到我大聲驚叫:“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?”
不用說,我當時一定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。我卻少年不識愁,信心十足,以為到了澎湖情況一定會比金門好。所以我很不在乎地回答他:“我很好?!?/P>
在這個測天島上,我被關在看守所??词厮挥谒玖畈康暮竺?,圍墻外面有個碉堡??词厮锩嬗兴膫€房間,而且是鋪了地板的。那里一共關了一百多人,關我的那間有幾十個人。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