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振忠準(zhǔn)備駕機起飛。劉軒宇攝

飛出國門，中國軍人用實力說話

幾次中國航展上的精彩表現(xiàn)，讓我們漸漸擦亮品牌，俄羅斯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等國接連拋出橄欖枝。2013年，我們接受俄羅斯軍方邀請，首次飛出國門，赴莫斯科參加航展。

我還記得開拔前夜，自己盯著空勤門廳左側(cè)墻上掛著的那幅世界地圖看了好一會兒。在那幅被幾代隊員稱作“我們的愿景”的地圖上，醒目地標(biāo)注著世界著名的航展舉辦地：法國巴黎、英國范堡羅、俄羅斯莫斯科、新加坡、阿聯(lián)酋迪拜……

當(dāng)時的心情其實挺復(fù)雜。一方面，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國，而且是代表中國空軍亮相海外，意義重大；另一方面，由于缺乏經(jīng)驗，這一路勢必面臨很多未知的挑戰(zhàn)。

一位老隊員的鼓勵激發(fā)了我的斗志：“振忠，你們這一代人是幸運的，能代表中國亮相海外。你們要好好飛，飛出中國軍人的風(fēng)采。”

是啊！這次將要實現(xiàn)的，不僅僅是個人的夢想，更是幾代表演隊人的夙愿！

然而，懷著興奮的心情來到莫斯科后，我們卻一度受到“冷遇”。擺在休息室外的宣傳冊和畫報無人問津，硬著頭皮上前“推銷”，可人家壓根不知道你是誰。當(dāng)時，我們都憋著一股勁兒，要在藍天之上證明自己。

2013年8月30日，莫斯科拉緬斯科耶機場。

陣雨間隙，灰白的天幕成為天然的舞臺：單機大仰角上升、雙機對頭、四機向上開花……整場表演中，我和隊友配合默契，當(dāng)時就覺得——穩(wěn)了！

事實證明，我的感覺是對的。第一場表演結(jié)束后，休息室外人頭攢動，宣傳畫冊被一搶而空，觀眾圍著我們要簽名，還有人不斷高喊：“China！China！”

距第一次飛出國門已經(jīng)6年多了，有些細節(jié)也慢慢淡忘了，但我還是會時常回看那張照片：一位俄羅斯男士在陣雨中將我們簽過名的海報舉過頭頂，周圍的人們跟他一樣興奮。

向世界展示中國的風(fēng)采，那一刻，我們做到了！

國際舞臺，看五星紅旗云端高飛

有了第一次的經(jīng)歷后，表演隊開始越來越多地飛出國門，“打卡”多國航展，不斷拓寬“朋友圈”。“我們的愿景”正一步步變成現(xiàn)實。

在國際舞臺上的合作交流有利于互相借鑒、取長補短。比如說，我們吸收國外同行動作設(shè)計理念中的精華，拋棄了動作驚險就等于觀賞效果好的觀念；形成了“飛機一離地，表演就開始”的觀念，把飛機起飛、編隊等以往隱藏于觀眾視線外的環(huán)節(jié)全部呈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，形成一場完整的表演；而國外也有表演隊汲取了我們開花動作中的優(yōu)長，完善自己的動作。

飛出國門的意義，遠不止于此。2014年，我開始擔(dān)任表演隊隊長。每次帶領(lǐng)隊員出國表演，我總是把“形象”“專業(yè)”“任務(wù)”這些詞反復(fù)向隊員們提及。

2017年11月11日，阿聯(lián)酋迪拜。在飛行結(jié)束后與觀眾的互動中，遠處一男一女兩個華人面孔吸引了我的注意。擁擠的人群里，他倆朝著我們的方向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五星紅旗，直到觀眾陸續(xù)散場，才擠到跟前和我交流起來。

這是來自浙江的小兩口，幾年前就來到迪拜工作生活。他們雖有著不錯的經(jīng)濟條件，初步在當(dāng)?shù)卦铝烁?，可心中總涌動著一股思鄉(xiāng)的情緒。得知八一飛行表演隊受邀來迪拜參加航展，小兩口驅(qū)車百余公里趕過來，就想聽聽母語、見見同胞。

“你們今天飛得太帥了，真給我們中國人提氣！”

同胞簡單的一句話讓我動容。借助國際軍事交流合作的平臺，我們走過了那么些國家，見過那么多觀眾，卻很少想到，我們眼中的“任務(wù)”，竟成了當(dāng)?shù)厝A人思念故土親人的一份寄托。我們駕駛戰(zhàn)機在異國天空飛翔的那一刻，在他們眼中，也是祖國騰飛的一種象征。

個人記憶，國家相冊。每次想起加入表演隊以來這三個難忘時刻，總會覺得，那時高光下的我之所以自信從容，是因為一個強大的祖國在我身后。我有幸站在前臺，留下美好的個人記憶，定格在國家相冊中。

那一刻，在云端閃耀的，是鮮艷的五星紅旗。

（趙第宇、本報記者李建文采訪整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