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照片為官塘村新貌。
沈 飄攝
官塘河、三岔河在這里交匯,清波蕩漾。岸邊一株四百多歲的烏陽樹枝繁葉茂,遒勁的枝干斜斜伸到河中央。貴州省鳳岡縣王寨鎮(zhèn)官塘村就坐落在這里。
烏陽樹茂盛如蓋,過路的、趕集的、干活的都喜歡在樹下歇息,拉家常。來來往往的人里,少不了鳳岡縣公安局脫貧駐村小組的七位民警。談?wù)撟疃嗟?,還是村里幾家貧困戶的家事。
脫貧路上,每一對夫妻都在傾心經(jīng)營,呵護自己的家,各有各的故事,各有各的收獲。
遲開的花兒最香
黃書倫的家坐落在一片蔥郁的林子中,有桃有李,還有幾籠慈竹。風吹來,竹葉簌簌作響。竹林下面的水田里,幾只白鷺正在覓食,見有人走近,忽的一下飛向遠處。
山中有林,壩上有田,地方是好地方,但黃書倫窮得發(fā)愁,四十歲了還沒找到對象。他曾在廣東打工八年,當門衛(wèi)、進工廠,東游西逛,一不留心歲數(shù)就晃大了,與父母住在三間舊木房里。談及大齡的兒子,父母又是搖頭又是嘆息:要錢沒錢,要房無房,哪有姑娘愿意嫁給一個不立事的男人?
2017年6月,鳳岡縣公安局脫貧小組入駐官塘后,駐村第一書記阮兢來到黃書倫家了解情況。起初黃書倫并不熱情,沒答幾句,就一蹦身從板凳上站起,丟下話來:“問再多再細都不管用!有錢才能解決問題。”阮書記也是干脆,當即把桌子一拍:“這個你放心,明天就動工給你建房子。”黃書倫臉上滿是疑惑和驚詫,他七十多歲的父母則坐在屋角的涼椅上,半信半疑地接話道:“那就好了,我們家終于遇上貴人了,遇到好政策了。”
“阮書記,”黃書倫語氣軟了不少,“拆房子要勞力,我一時去哪里叫?”
“不用你叫,勞力算我的。”阮書記說完,轉(zhuǎn)身走出他家門。
第二天一早,阮書記帶上脫貧小組的民警來到黃書倫家,開始揭瓦片、拆木房。忙到中午,沒人安排吃飯,黃書倫一臉歉意:“誰知你們說來就來,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。”阮書記笑一笑,次日就帶上大米、菜油、面條、蔬菜,還請來一位大娘煮飯。黃書倫看到大家為自己的事又貼勞力又貼伙食,心里著實過意不去,忙燒來幾壺熱茶,歇息時,一碗接一碗地捧給大伙喝。
木房拆掉后,阮書記請來工程隊,運磚、石粉、水泥等建材。兩個月后,一幢五間的磚房建成,貼上瓷磚,整好地平,又硬化了院壩,改造了廚房和衛(wèi)生間,就這樣,黃書倫與父母搬進了新家。
房子亮堂堂的,日子也有了奔頭,黃書倫變得勤快了。當年,他一個人就種了一畝高粱,犁了三畝水田,還喂了兩頭豬。到年底,喜獲小豐收,熱熱鬧鬧過了個好年。
變了個人似的黃書倫,被鄰村何家坡組的何國珍看上了。阮書記心思細,忙安排兩人見面。哪知道何國珍的父母一口反對,理由是女兒出嫁后沒人照料老兩口,除非黃書倫愿意當上門女婿。
這下難住了黃書倫。當上門女婿倒沒啥,可自家父母誰來照料?無奈之下,他又去找阮書記。鴛鴦有意,豈能分飛?阮書記轉(zhuǎn)身變媒婆,到何國珍家作說客:“女兒出嫁也要孝敬雙老,兩家又隔得不遠。”說媒要靠嘴,跑斷媒人腿,阮書記把何家的門檻都快踩平了,終于讓何國珍父母松了口,條件是讓黃書倫當阮書記的面保證,把岳父岳母當自己父母一樣對待。厚道的黃書倫聽后,當著阮書記的面,拉上何國珍雙膝跪地:“二老放心,國珍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,我吃啥您二老就吃啥。”看到跪在面前的一對,老兩口眼里溢出淚水,連忙扶起準女婿和女兒,朝兩人懷里各塞了一個大紅包。
2017年11月5日,是黃書倫、何國珍結(jié)婚的大喜日子,阮書記主持婚禮,民警楊振當過禮先生。駐村民警都扎上大紅花,去何家坡接娶何國珍。一路上嗩吶聲聲,鞭炮陣陣。大門兩側(cè)的對聯(lián)特別耀眼:春來春俏春光美,新房新婚新生活。橫批:脫貧脫單。
結(jié)婚后,黃書倫沒有食言,勤耕勤種,孝敬父母,被群眾推選為大銀溝組組長、護林員、河道管理員、公路管理路長。他管理的林場有一千多畝,管理的河道有三公里,隨時清理河道垃圾,禁止網(wǎng)、電、毒魚,村里人交口稱贊。黃書倫勤快好學,又養(yǎng)了五箱蜜蜂,還參加村里組織的“孵化雞苗培訓班”,今年投入生產(chǎn),已售出五千多羽雞苗……
現(xiàn)在,黃書倫的女兒已經(jīng)一歲半了,胖嘟嘟的小臉,逗一下就“咯咯咯”笑個不停。黃書倫夫婦干活回家,父母搶著“匯報”開心果的可愛事。女兒剛學會叫“媽媽”,甜甜地叫上一聲,全家都樂開了花。
他家院邊長著一株山茶,雖然花期已過,綠葉叢中卻藏著一朵盛開的茶花,嬌艷可人。人們說:“遲開的花兒最香。”我想,這句話送給黃書倫挺恰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