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子就在村外,隨時可能再進(jìn)村,躲在地洞里不是個辦法,祝四孜一家決定逃到山里的親戚家。逃跑路上又遭遇不測,祝四孜的三姐抱著5歲的兒子剛跑出村400多米,一顆流彈飛來,擊中小男孩的腰部,子彈從左邊進(jìn)去,右邊出來。三姐將受傷的兒子帶到3公里外的華山村親戚家,兩個多月后,孩子因傷重缺醫(yī),夭折了。
鄰居老張家有個12歲的孩子,鬼子進(jìn)村時,碰巧孩子有病,躲在地洞里,鬼子離去后,老張與妻子拉著孩子向外跑,父母在兩邊,孩子在中間,一家人手挽手拚命地跑,一槍打過來,正中孩子頭部,腦漿都迸出來了,老張妻子當(dāng)場就暈倒在地。
祝四孜的五堂哥家有7口人,上面有兩個老人,下面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。鬼子進(jìn)村后,一家人向村外跑,事先堂嫂準(zhǔn)備了7雙鞋子,放在箱子里,一家人好穿著跑路。跑出村頭,堂嫂才想起忘記拿鞋子了,就掉頭回家。拿到鞋子剛出家門,一顆炮彈落下來,五嫂的肚子被炸開,腸子掛在門框上。旁邊牛圈里兩頭牛也被炸翻,4個蹄子朝天,肚子炸開了花。“我從地洞出來后,親眼看到五嫂與她家兩頭牛被炸開的樣子,到處是血,一輩子都忘不了。”祝四孜傷心地說。
日本鬼子毫無人性,喪盡天良,祝四孜回憶,鄰村姚家營子有家米行,店老板準(zhǔn)備帶老婆孩子逃難,50多歲的老管家留下來看門。鬼子進(jìn)村后,抓住老管家,把他釘在米行大門上,用幾根大鐵釘釘住四肢和胸脯,又點火燒了米行。

鄰近的花園村也慘遭殺戮,一戶湛姓人家,老兩口帶著一名養(yǎng)女生活,養(yǎng)女已嫁人,那段時間正巧在娘家坐月子。鬼子進(jìn)村前,老漢讓老太太領(lǐng)著養(yǎng)女跑了,自己帶著才滿月的嬰兒留在家里。日本人進(jìn)村后,一刀戳在老漢的胸口,老漢還沒死,就將他扔在門口的池塘里。鬼子又抓起嬰兒,割掉兩個耳朵,嬰兒流血過多也死了。老太太跑到村外,也被流彈打死。湛姓人家最后只剩一個養(yǎng)女還活著。“鬼子撤走后,父親找人掩埋尸體,來不及挖坑,尸體都草草埋在村后一個大溝里。”祝四孜說。逃往親戚家時,她的父親背著一口袋干糧,剛跑到河堤上,日本人遠(yuǎn)遠(yuǎn)掃過來一梭子子彈,將干糧袋上的一件皮袍打掉,父親嚇得連滾帶爬跌落到堤埂下面,多年后他還時常念叨,“我要是顧及那件皮袍子,命早沒了。”逃跑時,一顆流彈打來,將祝四孜母親頭上的圍巾打飛,子彈擦著頭皮過去,母親嚇得魂都沒了,算是撿回一條命。“我們能活下來,個個的命都是撿來的。”祝四孜說。
祝四孜描述,日本人離開江浦,駐扎到南京城里,中間一段時間又回到江浦,成天進(jìn)村要找婦女,嚇得姑娘媳婦都挖地洞躲起來。“早上天沒亮就扒幾口飯,慌忙躲進(jìn)地洞,一直藏到下午四五點鐘,天晚了,估摸鬼子出村回江浦,不會再來了,才爬上來。”
朱莊村的房子被燒掉后,祝四孜一家住在華山村的親戚家里,親戚家的地洞有3平方米大,成了祝四孜與三個姐姐、4個表嫂共8個女子的避難地。她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里躲藏了兩個半月,說起那段日子,祝四孜既傷心又氣憤,“那不是人過的日子,煎熬呀,都是喪盡天良的日本鬼子害的。”狹窄的地洞里鋪著稻草,8個人縮著身子,坐在稻草上,從早上天剛亮一直待到傍晚,不能走動。里面沒有光線,你看不見我,我也看不見你。洞里放個馬桶,大小便都在里面解決??柿司涂庶c自帶的涼水。在陰暗潮濕味道難聞的地洞里待的兩個半月,成了祝四孜心里一段特別苦難的日子,每每提及,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,大罵日本侵略者。

據(jù)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(jì)念館官方微博14日消息,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呂金寶老人于14日晨6:26分去世,終年94歲。
呂金寶1924年4月12日出生。日軍轟炸時呂金寶的頭部被炸傷,因為醫(yī)療條件差沒能取出殘留的彈片,導(dǎo)致雙目失明。老人曾說過:“日本人到中國八年,犯下滔天罪行,我們要教育后代,銘記歷史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