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整車買到少人問津
賣掛歷的30年來,金大爺自稱是在見證歷史。
剛開店的時候,金大爺很是賺錢,“那時候每本掛歷賣10塊錢,雖然一個月工資也就30塊錢左右,很多人也來買。90年代前后,每年能賣一萬本。”
金大爺介紹,以前掛歷10多塊錢一本,到現(xiàn)在還是10多塊、20多塊、30多塊,“物價漲了,我也跟著漲吧,但也漲不了多少。今年掛歷就這個價,漲不上去。”金大爺一位朋友在旁分析說,現(xiàn)在掛歷沒有需求,買的人多了價格就上去了,只不過現(xiàn)在沒人買,“你現(xiàn)在是北京最后一家賣掛歷的,一年也就賣個1000多本,那價格能漲上去嗎。”
金大爺回憶,掛歷當紅時,更多的是單位集體來買掛歷,“都是一卡車那么買,那一車好幾百本呢,都是送人用的。”
等到90年代后期至2000年左右,掛歷行業(yè)漸漸變得不再景氣。
2013年10月31日,中紀委發(fā)出《關于嚴禁公款購買印制寄送賀年卡等物品的通知》,嚴禁各級黨政機關、國有企事業(yè)單位和金融機構(gòu),用公款購買、印制、郵寄、贈送賀年卡、明信片、年歷等物品。日漸蕭條的掛歷市場,再次遇冷。
買方漸少,也導致了掛歷印刷廠的變遷。
金大爺把掛歷印刷廠的變化總結(jié)成了三個時代。“最早的時候北京很多家在做掛歷,包括電影出版社、文物出版社、京華印刷廠和彩印廠等,后來慢慢就不做了。第二階段就是個人做,有那么三四家個體,掏了幾百萬做了一陣,但后來個人也不做了。第三個階段就是九幾年到2000年以后,都去外地做了,這些我都經(jīng)歷過。”
剛開始賣掛歷時,金大爺可以直接去印刷廠取掛歷,而到現(xiàn)在,廣州、深圳的廠家只能通過快遞的形式發(fā)貨到北京。因為賣的時間長了,金大爺和廠家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,“都知道我要哪種,到時候給我送來就行了。”
收藏,也是掛歷購買者的一種需求,金大爺指著墻上掛著的山水畫掛歷說,“這都是藝術品,很多人買來也是為了收藏。年前賣得稍微貴一點,過了年價格會賣得低一些,一些人就趁著這時候買來收藏。”
除了掛歷市場的變化,金大爺總結(jié)說,掛歷封面題材上也在變化。從最開始的各地風光景色,到后來出現(xiàn)了汽車,“大美人”做封面的掛歷也曾風靡一時。直到現(xiàn)在,生肖類和花卉類封面的掛歷最好賣,“今年還賣了很多范冰冰的掛歷”。
客戶大都是上歲數(shù)的老主顧
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,掛歷曾是春節(jié)送禮的一項必備佳品。到現(xiàn)在,很多老人還會到金大爺?shù)昀镔I掛歷送人。金大爺印象較深的,是一位大學的退休教授,“他每年還在堅持到店里買掛歷送人,多的時候能買四五十本,都是送人用。”
除了送人,很多老人自己也保留著每年換掛歷的傳統(tǒng)。
金大爺?shù)?ldquo;客戶”都是老主顧,以前街坊鄰居買,后來部分鄰居搬家后,仍有人特意從遠處過來買,“有些顧客特意從豐臺、昌平等地過來,還有的老人,自己走不動了,就叫閨女開車來買。”
“前兩年,還有一位86歲的大爺,特地從昌平打車過來,說要買掛歷。他說房子一百多平方米,所以想買點大的掛歷,我挺感動的。”
金大爺說,平時也見年輕人來買掛歷,但也是為了送老人,“一些老人跟自己孩子說,‘你去金大爺那兒買兩本掛歷,我告訴你在哪兒,給你錢。’年輕人就來了。來了就跟我說是自己媽媽讓買的,說,‘你這牡丹花特別好,我媽特喜歡,一樣兒給我拿一本。’”
張女士便是這樣的顧客,特意從朝陽區(qū)來到店里購買掛歷,“聽別人說這兒有掛歷賣,過來看看。”
張女士想買帶有“福”字吊牌的掛歷早已售罄,而店里剩下的掛歷日期字號又較小,張女士無奈放棄。張女士說買掛歷就是為了送給家里老人,“自己沒有掛掛歷的習慣,但是家里老人要,就過來看看”。金大爺每年8月或者9月份就開始賣第二年的掛歷,囑咐張女士明年早點來買。
張女士猶豫的同時,店里還來了另外一對老夫妻,同樣要購買“福”字吊牌掛歷不得,最后選擇了一本大小適中的時事類掛歷,20塊錢,外帶一本5塊錢的《雞年運程》,一共25塊錢。摘了掛歷,金大爺用旁邊的報紙麻利包好,套上一個塑料袋遞給了老夫妻。
為了更好地服務老年顧客,金大爺在店門的玻璃上貼著一個寫有自己電話的紙條,以防有人來買掛歷的時候金大爺不在。“很多人打電話第一句就是‘我從昌平趕來的’,能怎么著,只能趕緊過來。”
金大爺認為,老人都有一個念想,每到過了一年,就琢磨該換個掛歷了,“過年了,給我本掛歷,都是這樣。”很多老人家中也會掛紙質(zhì)的日歷,“一天過去了,‘嚓’一撕,那叫‘白扯’。”
此外,掛歷給老人提供了一種信息需求。“臺歷上都寫著,冬天是幾九,夏天是幾伏。還有看病吃什么藥,今天宜干什么,很多老人會看。”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