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官兵們數(shù)年如一日守護著一趟又一趟列車平安通行。

官兵們開展索降訓(xùn)練。

官兵們開展雪地戰(zhàn)術(shù)訓(xùn)練。

官兵們在無人區(qū)里巡邏。
臨近春節(jié),大雪再度降臨昆侖山。海拔4772米的昆侖山隧道出入口兩端,兩座白色的執(zhí)勤哨樓與一望無際的雪原“融為一體”。它們是武警部隊最高的哨所,最高的一個哨位海拔4868米,被稱為“云端哨卡”。 2006年7月,被譽為“又一世界奇跡”的青藏鐵路全線通車,翻越昆侖山脈直抵拉薩。從那時起,武警青海省總隊執(zhí)勤支隊執(zhí)勤七中隊便駐防在這里,守衛(wèi)著“天路”上最重要的地段之一——昆侖山隧道。
這里常年溫度在零下10-20攝氏度,含氧量不足海平面的一半。一茬茬官兵駐守在被稱為“生命禁區(qū)里的禁區(qū)”的昆侖山巔,進藏的列車每次經(jīng)過,都會拉響汽笛,向哨所里的官兵致敬,戰(zhàn)士們則回以軍禮,目送列車離開。
一
中隊營區(qū)在山脈連綿起伏的昆侖山深處,這里冬季9點以后才會天亮。1月9日,下雪后天有些陰,中隊?wèi)?zhàn)士伏旭峰小心戴好帽子,讓帽檐剛好完整地罩住稀疏的頭發(fā)和已快退至頭頂?shù)陌l(fā)際線,然后慢慢走出門,準(zhǔn)備去院子里掃雪。
這是中士伏旭峰來到哨所的第九個年頭,“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掉頭發(fā),這是身體最先發(fā)生的變化,還有嘴唇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發(fā)紫的嘴,和被紫外線曬紅的雙頰一樣,這是高原缺氧的明顯特征,哨所里的每個人都是如此。
在一望無際的雪域高原,缺氧是官兵們來到這里需要面對的第一個難題。2012年冬天,伏旭峰第一次上山,下車后差點栽了跟頭。
“腦袋很暈,想吐,快走幾步就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。”隨后很長時間,頭痛和失眠一直伴隨著他。“那種感覺就像把頭皮和大腦撕扯開,怎么躺都覺得胸口憋悶,數(shù)了幾千只羊也睡不著。”伏旭峰說,在這里站兩個小時的哨,體力消耗相當(dāng)于在山下站4個小時。因為氧氣不夠,身體就像隨時負(fù)重20公斤。
為了防止哨兵暈倒,每個哨位旁都立著一個藍(lán)色氧氣罐。剛上山的年輕戰(zhàn)士一邊戴著輸氧管吸氧,一邊手握鋼槍站哨執(zhí)勤,是哨所里很常見的畫面。
“有人說在這里,躺著也是一種奉獻。但當(dāng)兵不就是為了磨煉自己嗎?”伏旭峰說,在山上的人很多有高原疾病,但原中隊長楊富祥在哨所服役了13年,原軍醫(yī)傅斌在這里駐守了12年,離開時依依不舍。
在中隊官兵眼中,這些堅持下來的前輩都是他們的偶像。伏旭峰清楚地記得2016年的一次沿線巡邏,路邊一只野牦牛突然受驚,撞破圍欄闖入鐵軌,“發(fā)瘋似的四處亂竄”。不遠(yuǎn)處,列車正疾馳而來,帶隊的楊富祥看到后,忘記了高原上行動要放慢的醫(yī)囑,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了過去。
列車巨大的轟鳴聲越來越近,楊富祥撐著一口氣,接連幾次與野牦牛周旋,終于將它驅(qū)離鐵軌。放松下來的一瞬間,楊富祥才感覺出剛才的活動過于劇烈,呼吸困難,直接暈倒在地。
“幸虧把牦牛趕跑了!”這是楊富祥蘇醒后說的第一句話,隨后他慢慢站起來,重新加入巡邏的隊伍。
這位老兵的日記本第一頁寫著一句話,在中隊一茬茬官兵中流傳著:向有限的生命打張借條,把無限的忠誠獻給祖國。
二
“列車來時站在這里,你能感覺到被帶起的雪沫直往臉上刮。”伏旭峰站在昆侖山隧道入口處的圍欄邊,那里立著一塊記錄海拔的標(biāo)石。由于離鐵軌很近,石頭上沒有一點積雪。
從這里經(jīng)過的青藏鐵路是目前唯一一條進藏的鐵路,75%的進藏物資與人員運輸都依賴這條大動脈,這讓七中隊的官兵們很自豪:“多重要的一條路,必須把它守好!”
2014年,因突降暴雨隧道北出口發(fā)生嚴(yán)重的山體滑坡。巨石和泥沙侵入隧道,將鐵軌掩埋了20多米長。中隊長楊富祥得到消息后,帶領(lǐng)哨所官兵第一時間沖進隧道。
距離下一趟列車經(jīng)過還剩下不到1小時,機械設(shè)備一時無法送入洞內(nèi)。為了搶時間,楊富祥與官兵們肩扛手抬,徒手清理沙石。
他們僅用20分鐘就搶修好了這段路,出隧道時官兵們的手都是血淋淋的。“昆侖山的兵沒有孬種,拼了命也要上。”這是楊富祥當(dāng)時留下的話。
除了站崗上哨,沿線巡邏也是哨所官兵看護鐵路的重要方式。官兵們一周要巡邏三四次,即使在更加寒冷的冬季,巡邏次數(shù)也不會減少。
2019年冬天,有人建議大雪時減少巡邏任務(wù),以免發(fā)生危險。已成為大隊長的楊富祥就主動擔(dān)任巡邏小隊隊長,按時帶領(lǐng)官兵一步一步翻山越嶺,巡邏鐵路沿線。
巡邏線會一直延續(xù)到遠(yuǎn)處的另一個隧道:風(fēng)火山隧道。那里的海拔超過4900米,積雪能沒過膝蓋。
楊富祥說,雪太大的地方,巡邏小隊隊員必須手拉著手,有時還要準(zhǔn)備一根繩子系在腰間,連成一串,“不然稍不留神,就有人滾下去了”。
巡邏路的沿線,官兵們會豎一些自己做的標(biāo)識牌,有些石頭上寫著“茫茫雪域?qū)懼艺\,丹心如虹映昆侖”“高原缺氧雖辛苦,甘灑熱血向天路”等口號,更多的是告示牌。官兵們在青藏公路邊顯眼的地方立起15塊便民牌,標(biāo)畫出指向哨所的路,旁邊寫上“有困難找武警”。
去年冬天,昆侖山上下大雪,幾十輛車排成長龍被困在路上。哨所緊急出動救援隊,帶著食物、氧氣瓶和大衣趕去。
“一開始還有司機不信,問我們方便面多少錢,我們說不要錢。”伏旭峰笑著回憶說,兩三天時間,他們一趟趟運送物資給滯留旅客。到后來,他們干脆把鍋也帶了下去,“在路邊能煮一些熱的東西給旅客吃”。
直到道路疏通,受困車輛離開,官兵們也沒有一個人提起,這是哨所為封山時儲備的糧食。
“我們駐守在這里,就是要守一方平安。”伏旭峰說,“現(xiàn)在路過的司機都知道,有困難找武警,有軍人在這里駐守著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