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1日,大清早7點半,陳老板來到自家的土特產(chǎn)小超市,準備開門,忽然被荷槍實彈的幾十名特警圍住。
陳老板的手一抖,鑰匙落地:“你們要干什么?我犯了什么事?”
特警的回答十分簡潔:“你自己去想。”
十多個小時后,一直保持沉默的陳老板終于承認了18年前的殺人行為。
沾了賭
就是源源不斷的麻煩
在建德,陳老板算是個人物。20多年前,他中專畢業(yè),先在一家不錯的國企上班,管過財務,后來下海,自己在新安江鎮(zhèn)上開了個茶葉店。
生意不錯,可是要命的是,他開始賭博了。
輸了又輸,連自己的房子都賣了,茶葉店也輸?shù)袅恕?/p>
1996年他結(jié)了婚。就在案發(fā)前兩個月,也就是1999年9月,陳老板有了第一個孩子。老婆在老家坐月子,他在新安江鎮(zhèn)上忙著賭錢。
11月這天,又輸錢了,他心情煩躁,想著要“轉(zhuǎn)個運”,就摸出手機翻看,無意中看到了阿芳的電話。
你可能不知道,賭徒有各種各樣的迷信。有的人輸了要剪頭發(fā)轉(zhuǎn)運,有的要去找個女人轉(zhuǎn)運。
那天,陳老板就給阿芳打了電話。陳老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暴怒,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等他清醒過來,阿芳已經(jīng)完全不掙扎了,沒有了呼吸。
殺人后
他在200米外開了家店
殺人后,他曾經(jīng)跑到金華等地方躲避,但是過了兩個月,看看沒什么風聲,他又回來了。
就在離阿芳住處200米外的街邊,他又開了一家茶葉店。
2000年5月,他跟老婆找了個借口要離婚:“有高人給我‘算’過了,算命先生說咱倆不能白頭到老的,離吧。”
老婆一個人帶著半歲多的孩子,本來就很辛苦,對這個成天看不見人影的老公很不滿,加上也怕被賭債拖累,就同意離婚了。
2002年,陳老板有了新女友,但是一直拖著不肯結(jié)婚。
一年年下來,在陳老板“苦心經(jīng)營”下,店面越做越大,遷了新址,還在入城口開了一家更大的新店,還有了自己的小工場。
朋友們不知道,他挪用周轉(zhuǎn)資金去賭錢,又拖欠供應商的貨款。
朋友說
他好像從來不知道什么叫開心
朋友們也覺得陳老板是個奇怪的人。有人說,“他這個人好像從來不知道什么叫開心,朋友們聚會喝點酒是為了開心,他喝了酒眼睛直愣愣的,樣子有點叫人心慌。”
還有的朋友說:“我們喝酒是圖個高興,他一喝酒就喝多,就像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。他喝多了也很可怕,大吵大鬧,罵人,有時候還自己用拳頭砸樹……”
大家都以為他是做生意辛苦,壓力大。直到如今,才明白,原來他心里捂了一個秘密。
他殺過人。他現(xiàn)在的妻子,在一起十多年的枕邊人,也不知道這個秘密。
之前,她一直不明白,為什么這個男人被自己拖到民政局,才一臉糾結(jié)地辦了結(jié)婚登記;為什么這個男人一直不要孩子,直到2011年告訴他懷孕的消息,才下定決心,把孩子生下來撫養(yǎng)成人。
等到真相大白,幸福也隨之成了泡影。
比對生物學痕跡
警方意外發(fā)現(xiàn)殺人兇手
直到阿芳死去半個月后,建德警方才接到報案。
錢報記者采訪的專案組徐警官,現(xiàn)在是建德刑偵大隊重案中隊長,當年他剛參加工作三個月。
“受害人的父親,是我給他做的筆錄。”徐警官至今都對這起案子印象深刻,“她爸爸幾乎都不會說話了,實在是太過悲痛。”
建德警方極為重視,立即組建專案組,短時間內(nèi)訪問死者關(guān)系人200余人,制作筆錄123份,其中采集血樣200余份,但限于當時的技術(shù)條件和偵查手段,經(jīng)過幾個月努力,仍然沒有一點頭緒,這起案子沉了下來。
事情就是這么偶然。2016年6月底,陳老板喝了酒,和朋友去KTV唱歌。這次可能是真的喝高了,他對服務員動手動腳。
雙方扭打在一起,對方報警。建德警方在處理這起案件的同時,照例提取了陳某的痕跡并導入數(shù)據(jù)庫。
2017年初,信息比對有了結(jié)果:陳某的生物學痕跡和1999年一起命案的現(xiàn)場痕跡相同。
為了印證這個比對結(jié)果,建德警方悄悄成立“12·28”專案組,在不驚動陳老板的前提下,通過縝密排查,終于確定陳老板就是1999年殺人案的嫌疑人。
1月21日早晨,警方調(diào)集了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,精心設(shè)計了抓捕行動,這是為了從心理上震懾陳老板。十多個小時后,他開始開口承認自己的犯罪行為。
在隨后的審查中,他依然試圖為自己開脫。一次次撒謊,一次次被戳穿,他的心理防線逐漸瓦解。
2月27日,陳老板在警方押解下,再次踏進了那個讓他噩夢纏繞18年的房間,這是必須的過程:指認現(xiàn)場。截至記者發(fā)稿時,嫌疑人陳某已被依法逮捕。本報記者 陳雷 本報通訊員 余炫
